在故纸堆里搜寻宝藏
在故纸堆里搜寻宝藏
沈正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案头堆起了旧的历史资料——旧报纸、旧书籍、旧光盘，泛黄的、甚至一碰就碎的纸页，竖排的、横排的铅字，发霉的、古旧的气味，总之一个“旧”字了得。
主题只有一个——“登高英雄”杨连第。
打开“收藏”之门，离不开两位老师的影响。一位是梅梓祥老师，他关于铁道兵历史资料的收藏和研究在国内首屈一指，拥有一座宝贵的文化宝库，我曾多次“厚着脸皮”向他索要杨连第的历史资料，求证一些事情，梅老师均有求必应。另一位是铁道兵纪念馆的田晓晨老师。田老师工作细致、要求严格，对待文物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在她的带领下，我慢慢体会到那些旧物的价值，学会如何挖掘其中的文化内涵，让它们开口“说话”。
铁道兵的史料浩如烟海，我的收藏相对窄很多，选择了相对容易淘到的纸质资料，而且主要集中于企业“登高英雄”杨连第。因为工作原因，我也没有办法去到诸如废纸回收等第一线，只能通过旧书网，购买一线商家的藏品，成为一名随性的“二道贩子”。有时，一本旧书里只有只言片语是我需要的，我也要买回一观。如此笨拙的方法下，近两年来花费近万元，也搜寻到重要的报纸50余份、书籍30余册。这一堆资料，颜色从黑白到彩色，文字从竖排到横排，别人眼中的废纸，却是我心目中的宝藏。
那么，我在这些老资料里究竟找到了什么宝藏呢？
我走近了那段硝烟弥漫的岁月，看到了英雄的更多侧面。我的收藏里有杨连第从朝鲜归国期间所作的报告和日记本的扫描件。日记本里，有杨连第的签名，也有他写给家里的家书，内容涉及亲朋间的借款还款和对家人的问候嘱托。杨连第文化不高，但他在笔记本里写了一句话：“勤看、勤读、勤问、勤写，是文化学习重要的四点，只要坚持，一定可以学得好。”通过这行不太美观的字体，我们得以看到杨连第谦虚、勤奋的宝贵品格。我的收藏里还有吴大中和王学俭两位前辈的回忆录。吴大中就是当年八号桥下的记者，是杨连第壮举的见证者和第一报道人；王学俭曾任铁道兵报的社长，他的回忆录中载有抗美援朝期间关于杨连第连的长篇调查报告。作为历史亲历者，他们的回忆资料无疑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在这些旧资料里，我找到了红色血脉的传承脉络。50余份报纸的时间跨度从1950年到2023年，几乎与新中国的历史等长。其中1950年到1954年的报纸有6份，记录了杨连第参加全国首届工农兵战斗英雄和劳动模范会议、在八号桥的战斗事迹、归国所作报告、在前线壮烈牺牲，以及命名杨连第桥、杨连第连等新闻，见证了英雄的荣光。1954年至1984年间的报纸有30余份，报道了杨连第连转战各地修建铁路和思想政治工作情况。其中，1964年5月15日，解放军报用半个版面刊载了悼念杨连第牺牲10周年的文章；1965年的文汇报刊载了杨连第连业余宣传组到北京中南海给中央领导表演节目的新闻，同时附录了词作品《登高精神后继有人》的全文；1982年的中国青年报报道了杨连第连修建兖石铁路的先进事迹。兵改工以后到2023年的报纸有11份，记录了新时代里中铁十一局一公司传承弘扬“登高精神”、勇闯市场的事迹和纪念杨连第的各类活动。里面值得一提的，是1998年中国铁道建筑报纪念铁道兵成立50周年的专刊，里面有多篇关于杨连第的文章，由时任社长陈远谋赠予杨连第连指导员海云生，2022年海云生之子海庆先生转赠于我。还有几份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是湖北日报和股份公司报纸纪念杨连第诞辰百年的整版文章……翻阅这厚厚一沓报纸，你会切实感受到70余年的红色传承未曾断绝，感受到企业厚重的历史和无上的荣光。
在这些旧资料里，我找到了讲好英雄故事的新切入点。两年来，我几乎买到了所有有关杨连第的文学作品，包括小说《杨连第》《激战无名川》《志愿军英雄传》《云梯上的旗手》《情漫山河》等，此外还有天津的《北辰区志》。在铁道兵纪念馆工作期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掌握大量史料，触碰到历史细节，才能讲好英雄故事。比如说，杨连第的名字历来有两种写法，一种是“弟弟”的弟，一种是“第一”的第，读者不免疑惑，究竟哪个是正确的？这些问题，我们通过史料，寻根溯源，可以找到答案。围绕杨连第的名字，我写了考证文章《杨连第的“第”字到底是哪个？》从他的家书出发，创作了《望不要回信》；通过刁树贵、李文柱等人的回忆录，发掘了杨连第身上鲜为人知的事迹，撰写了文章《英雄杨连第的平凡二三事》；根据吴大中等人的初始报道，撰写了散文《百年英雄桥的屈辱与荣光》。这些小文相比于那厚厚的资料简直不值一提，所以，还有很多的故事等待着我们去挖掘和讲述。
千字文中说“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收与藏，是人类的天性。因为收藏，我们的先辈开始规划自己的生活，族群得以繁衍壮大；因为收藏，寒来暑往间，我们的文明得以传递、文脉得以传承，浓浓烟火气息中也看见了活力与希望。想到这里，“捡拾破烂”的行为便具有了相当重大的意义，洋洋得意的同时，也做通了钱包的思想工作。
（作者单位：一公司党委工作部）